2013年8月7日 星期三

他們是被白晝遺棄的族群【3383 阿奇波爾多】


參考【屍鬼】【向達倫大冒險】部分設定、變相的吸血鬼paro

主CP──阿奇波爾多X利恩、古魯瓦爾多X布列伊斯







338X

曙光乍現,這一刻,是人們稱為希望時代的開始,對他們而言,卻是終結。

望著眼前在山壁峽谷間崩塌的斷垣殘壁、廢墟危樓,那個曾經被他們視為唯一歸屬世界全部的地方,有什麼隨著上升的黑煙消失被風帶向記憶遙遠的過去。


利恩感受到液體自臉頰滑落,炙熱如血──想著就笑了,不論是感受到熱度或是血液本身,那些早已被稱為活著的代價,連同站在這抹光下的資格,早已跟黑夜交換空虛的永恆。


一人逆著破曉的光走來,雙眼卻因為日光灼燒而眼前模糊的蒼白一片,利恩強忍著灼燒瞇起眼直視,他也不曾放棄抓住曾經是他們的天堂,是歸宿的最後一瞥。


但是他仍已聾盲,沒有聽聞身後同梯的呼喊,任由日光的熱度將他的手臂燒成大片焦黑,企圖將他毀滅驅趕。


忽然強風迎面而來,帶著血腥焦臭,利恩被一腳踹到地上,倒在光線所不能觸及的陰影之中,陰冷潮濕的泥土讓他很快的自我修復。


「不用等了,沒有誰會來的。」


古魯瓦爾多淡然的嗓音說著,如同以往沒有遲疑的腳步從他身邊走過。


沒有誰會回來。


某個聲音在利恩那個已停的心上悄聲說道,有誰架住他的手臂把他拖進黑暗。


因為,我們早已被白晝所拋棄。





3383

阿奇波爾多



渦在荒野的夜色染上一長條奇異的彩光,令騎著馬的阿奇波爾多放慢速度看的癡迷,那是這塊土地夜晚特有的景色,也是他這非人者僅剩的光亮,或者隱涵些至今無法解釋的牽引,當然他並不明白這些背後的因果,這僅是一次難得的遠行。


與商隊同行,順利的在天亮不久後到達普羅馮多,簡單的清算隨護費用,阿奇波爾多便簡短的道別,往自身落腳處移動,畢竟這次只是人情關係才答應差事,不然阿奇波爾多習慣獨自行動。


他回到在這荒野境外之地自己僅存的幾處棲所,他長年在外追隨軍隊行動四處漂泊,也幾乎不曾久留一地,然而自數年以前他留下這間簡陋的單間,彷彿知道自己總會歸來似的,等待至今……


推開有些遲鈍稍微卡住的門板,迎接他的是從上方落下的枕頭,即使是柔軟的物體在加速度下也給臉造成不小衝擊力道,放下物體前是一陣孩童天真卻又淘氣到讓人想修理的輕笑。


「歡迎回來。」


男孩站在一步的前方,如過去用一句話抹滅他的惹禍跟阿奇波爾多的怒火,而且結果向來都非常成功,這次也不例外。


「利恩,混帳小子,你又溜出孤兒院?」


「我只是出來找你。」


語氣如此的理直氣壯,阿奇波爾多沒有反駁,不論是習慣或是私心的包容,一切只轉化成臉上的苦笑,他輕拍孩童的頭頂,催促著對方幫忙打理以及自己短暫的休息。


天將亮起,是他必須沉息的時刻。


阿奇波爾多通常會交代利恩簡單的任務,購買些許食材及聯絡的訊息傳遞,順道禮貌上與孩童所屬的孤兒院打聲招呼。


他會在傍晚醒來,房中依他的交代呈現一片漆黑的情況,給利恩的理由是他淺眠易被光線所影響,以及隱密任務在身需要提高警覺,利恩對他的信任,阿奇波爾多從不擔心非人的秘密曝光。


半應付半享受的一頓晚餐後,把孩子哄上床,當偶而利恩拒絕入睡時,阿奇波爾多會花些興致安撫,消磨自己也難得的清閒直到深夜才動用一些伎倆,讓人陷入沉睡。


然後,披著黑夜,他出門前往這次旅途主要的目的。


「夜安。」


一個樣貌上年紀的老人坐在搖椅上咬著煙斗,神情淡然的看著阿奇波爾多從窗外進入,拍去大衣上的塵土朝他脫帽致意。


「你也晚安,今夜真不是個好夜。」


「這話怎麼說?」


隨口問著,微笑上前攙扶老人起身,卻被拒絕,老人抓著掛在扶手的柺杖駝著身小步走出房間。


「有你這遺千年的禍害出現準沒好事。」


阿奇波爾多苦笑著接受這番嘲諷,畢竟這回想在這個地方還活著同時知曉自己身份的人就僅剩老人唯一,如此的老友一些嘴上的刁難其實也滿是親切。


「東西一樣在下面。」


老人家艱難的踏著顫抖的腳步從二樓走下地窖,那些踏在有些傾斜每一步似乎都要摔落的步伐令阿奇波爾多替對方擔憂,礙於體貼一種不認老的心情沒有出手協助。


終於往下的移動結束,阿奇波爾多被領到一間漆黑的室內,本能特異的視覺掃視四周,這是個酒窖,成列著為數可觀的龐大木桶以及木架上充滿沉紅漿液的瓶,老人沒有停下腳步,順手拎起門邊的油燈沒有點燃就直接朝黑暗中走去,彷彿早已將路途熟悉的有如爬下床那般容易,他們到了一個角落,面前是一個精緻朝兩邊拉開的酒櫃,老人拉開右邊的門,點起油燈之後放在腳邊的地上,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從底層拿出幾個長條木盒,盒上燙金的字體寫著酒場名稱以及年份,打開瞬間裡頭躺著的卻是冰冷的金屬身軀,一把迷人的掌型手槍在微弱的火光中亮的耀眼,長盒的另一半放著裝盒的彈藥。


「真是個美人。」


阿奇波爾多不自覺的出生讚嘆,伸手用指尖碰觸那銀亮槍身,卻在前一刻被拿開。


「德林格爾,這個美人的名字。」


老人蓋上盒蓋,給阿奇波爾多一個犀利的眼神和一個商人一貫自信的冷笑,等待。


阿奇波爾多給了一個數字,被給了聲咒罵。


「你還不如拿這個數去嫖幾個下階的女人,也只夠這樣。」


無奈接受老人的諷刺,阿奇波爾多將價碼提高,交出身上幾乎全部的積蓄,才換得對方的笑容,當然,還有那裝的不是酒的長盒。


出乎意料的付出,代價是這次的遠行必須提早結束,然而惦在掌中的槍身美好的觸感,讓阿奇波爾多一時沒有去設想到麻煩的部份,直到老人轉換態度和藹可親的招待他一杯茶跟茶點後,閒談之於聊起。


「這次你又要怎麼離開?跟著商隊?早上聽說明後幾日躲著暴風而夜間離開的商隊有幾個,你應該也需要點錢了。」


錢什麼的是誰害的。阿奇波爾多在心裡默默反駁,僅能使用茶杯遮掩臉上的表情。


「最快是明晚,一個人上路減少負擔。」


「又是這樣嗎。」


老人不是疑惑也不是肯定的語氣,慢悠悠的喝下一口熱茶,舒適的靠著搖椅晃著。


「趁那孩子熟睡後嗎?」


彷彿是早已知曉的問句,阿奇波爾多僅是點下頭回答,老人放下茶杯,再次拄著柺杖起身朝二樓走去。


「真不知道,要到哪次才是你走不暸,或者,他走成了。」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末的陰影中,留下不知道是無奈還是困擾的言語。


阿奇波爾多將茶杯放回桌上,這次從大門離開,屋外的天色似乎已近清晨,他親暱的抱著懷中的木盒,加快腳步回去他目前唯一的歸處,同時腦海中,對明日要執行如以往的別離戲碼產生些許的焦慮。


天邊甚至還沒染上一層淺色,走到門前就已經聞到食物烹煮的味道,當阿奇波爾多開門時不意外看到利恩把兩盤熟食放上桌朝他撲來,活的像個等待他晚歸的妻子而不是孩子,自然阿奇波爾多不忘時間的錯誤以及利恩的性別年紀種種。


利恩貼上時頭正好撞上他的胸膛,阿奇波爾多從思慮中回神,保持以往的自然,大掌抓住那張臉欺負似的朝兩旁捏,任由對方發出抗議不明的嗚咽。


「怎麼覺得才沒多久你就長這麼高了。」


「廢話,我都12歲了,已經開始長高,很快就會比你還高了!」


「哦~真的嗎?」


故意似的用手將利恩的頭向下壓,惹起一連串無威脅性怒罵,相比自己意外愉悅的笑聲,歡鬧一下後,他才放過利恩去享用其實這副身體早已不需要的早飯。


今日阿奇波爾多沒有立刻去睡,而是在屋裡指揮利恩做簡單的整理打掃,可以說是考量到要離開前對屋子作的處理,在天應該全亮時走回房中,交代利恩在天黑後將自己喚醒。


不過等到阿奇波爾多自己醒來時,時間早已天黑,利恩站在房門,背著餐廳溫暖的光朝他微笑,腳邊還拎著一帶向行囊的東西。


「阿奇,帶我走吧,我跟他們說我不會回去了。」


利恩臉上掛著笑容,滿是期待跟溫柔,好像只要這樣阿奇波爾多就會不自覺答應他的要求把他帶走。


「不行,利恩,我不會帶你一起走的。」


阿奇波爾多平靜的回答,彷彿早就預料到,或者他也在之前就被告知,他只是起身離開床舖,簡單的收拾起自己的物品,此時利恩走到他身邊,他走到衣櫃利恩就跟著,他走到餐廳利恩也踩著他的腳步走來,開始一場阿奇波爾多走到哪利恩就跟到哪的母雞帶小雞遊戲,就是告訴阿奇波爾多,一個孩子鐵了心的要一起走的方法。


有些蠢又有些可愛的方式,阿奇波爾多在心裏邊想邊笑出來。


「你不可以跟出來,利恩。」


在阿奇波爾多踏出門時對著門內的利恩說,對方也沉默的兩眼直盯著他關上門,當然阿奇波爾多明白一道門擋不住一個孩子的執著,更別提根本沒上鎖,在他走下樓梯後就聽見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他加快腳步。


鑽進幾條黑巷、爬上他人房舍的屋簷、甚至跨過圍欄,阿奇波爾多靠著敏銳的聽覺知曉緊追在後細小的腳步聲,他甩開了三次,卻在隔不遠的幾個路口又被跟上,不經猜想這究竟是利恩某方面的敏銳已經超越一個成人,或是這僅是一個孩子任性的執著?阿奇波爾多不得不做出決定。


他將身姿藏入牆角的陰影中,不久後輕巧的腳步聲漸大,小身姿背著布袋氣喘吁吁的跑過眼前在路口停下,似乎發覺又再次跟丟,利恩陷入苦惱的思索。


飛鏢精準的刺入利恩腳邊的土地,一陣強烈的酥麻感自腳底直竄腦門,利恩像受到驚嚇似的全身僵直,卻無法再動彈。


「抱歉了,利恩。」


阿奇波爾多從陰影中走出,伸手揉了揉已經無法閃躲的頭顱。


「如果你還可以追上的話,就來吧,不過劫影的麻痺效果對一個孩子來說,大概要持續到快天亮。」


丟下這句話,他背過身快步離去,將那張小臉上融著錯愕、氣憤和大概是失落的神情與即將黎明的天空拋在身後。


不過,阿奇波爾多並沒有立刻離開城鎮,或許些許是考量到被利恩追逐行蹤的可能性,其他方面的事實,是這長時間旅途以來,阿奇波爾多長期沒有飲血的關係,面臨之後要獨自穿越荒野,途中可能無法獵捕活物的風險,需要基本的體力跟耐性來應對任何情況。


不可能讓他在這夜半時刻闖入民宅襲擊,更不用說在這個他曾經算是荒野民族城鎮,太魯莽下場也不用多想的悽慘,他只能用一些迂迴的方式解決,接著他轉入一條巷子朝仍然營業的酒吧前去。


血液的滋味隨該者的生理狀態而改變,阿奇波爾多曾經聽過酒鬼的血喝多了也會醉,當然他並沒有嚐過,男人的血太臭令人作噁,他只能接受女人的血,特別是年輕而富有魅力的女人,她們的鮮血總是帶上一股香氣。


阿奇波爾多悄聲的踏入昏暗寧靜的酒吧,除了吧台邊零散圍坐著幾人,其他人都成小團的聚集在角落,畢竟接近歇業時間,該走的走,該醉死的也倒在桌下差不多了。


他搭上一個在吧台邊跟幾個男人調笑的女子,有著一頭棕紅色長髮,膚色白晰透紅,感覺血的滋味不會太差,阿奇波爾多用所剩的錢與老闆借一間房,和一隻錶與女子達成一夜買賣,荒野民族多對都市精巧的產品特別有興趣,此外他對自己的魅力也頗有自信。

他們上樓,在棺上門時女子便貼了上來,阿奇波爾多順勢摟住她的腰親吻回應,由唇到臉、最後是頸,當然,他沒有抱她,那夜她除了一個吻沒有在得到更多,而她將連這也不會記得。

結束後阿奇波爾多將女子放置於床上,脫下錶猶豫著是否留下這筆預計的費用,在盯著錶面上接近清晨的時間時,開始思索著自己是否乾脆睡一晚等夜間在出發,但是在他決定前就分了心。


窗外街上在吵雜著,本以為是什麼醉鬼,聲音卻越發明顯,相鄰的幾個窗戶都亮起燈光出現人影,紛紛靠到窗邊搞清楚下方是什麼大事,靠著更勝於凡人的聽覺下阿奇波爾多聽到,鎮外的不遠處,出現了渦的光芒。


而不久之前,才有商隊趁著天明前離開,阿奇波爾多聽著叼起根菸感嘆一會,感歎人的弱小,以及無奈的天降災禍。


他突然想起那個被他遺留在某個巷口的孩子,也許他該去看看,那小子似乎只穿著單薄的外衣跟披風,這樣呆著不感冒也會受涼。


他走下一樓經過聚攏在店門前的人潮,幾個男人正商討著是否出鎮去營救也許還來得及,然而得到大半消極反應而人群意見分散。


好像有孩子跟著,去救吧。他彷彿聽到一個婦女這樣說。


恩、是個髮色很顯眼的孩子,似乎溜上了馬車一起走了。另一個男人想起似的答,阿奇波爾多覺得嘴裡的菸燒的他喉間發疼。


他直接到馬廄偷走一匹馬,快馬加鞭的奔回那條巷子,但在那裡除了逐漸退去的夜晚沒有其他東西,他找到當初釘在地上的飛鏢,已經被丟擲在角落。


利恩以為他離開了,而真的追了過去,阿奇波爾多從新上馬,這次朝著天邊屬於渦消不掉的絢麗彩霞奔去,幾乎忘記即將天亮的事實。


最後阿奇波爾多在馬車底板殘骸的下方找到本來不該出現在這的孩子,利恩被已經殘破無法分辨是什麼的貨物圍繞,伸手將人扶起時眼痛苦的睜了開來,同時阿奇波爾多注意到瘦弱的腹部多了數道殘忍的抓痕,頓時他彷彿又想起了活著以及失去生命瞬間的感受,是的,他即將失去一個與生命等價的事物。


利恩笑了起來,即使眉間仍然皺的,氣若遊絲的開口。


「我追上你了,帶我走吧,說好的。」


阿奇波爾多輕輕撫摸他亂翹的短髮,用手指抹去小臉沾上的血污,傾身親吻他的額頭,微微一笑。


「好,你的話一定沒問題。」


即使只能得到黑暗,即使失敗就是死亡。


他再次低下身,咬下那白皙的頸子,讓本是初始同源的血脈此刻真正的交融。


用血吞噬血,把你拖入黑暗相隨,以白晝下資格為代價,奪走你的熱與生命的奢望,換取到我身旁的永恆。


阿奇波爾多擁著逐漸冰冷的軀體躲在這已經沒有生命存在的殘骸堆中,在夜晚壟罩時,一個暗無星光的天空下,他懷裡亮起一彎翡翠亮的笑臉,利恩給了他一個露出尖牙的微笑。


他們啟程,前往那個阿奇波爾多口中只屬於他們這種遺棄之人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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